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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画中人
 白天时郝光光曾问如兰夜里可有贼出没?如兰疑惑地摇头道没有,以为真有贼出现,还担心地问郝光光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为此郝光光愈加肯定叶韬说防小偷的话指的就是她,他一直记着她当初偷他两个帖子的事呢!恼火地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叶”字,写完后便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子愤。

 “真丑,第一次写字时刚半就能写得像模像样了,都两天了还写的四不像呢。”叶子聪进来见到郝光光不甚熟练地握着笔“画”出的极为难认的字后撇嘴不屑道。

 “本来就不是练字的料。”叶子聪来了,郝光光不好再拿“叶”这个字出气,拿出新的纸开始写起“郝”来,每送来给她练字的墨和纸应有尽有,可以任她随意浪费折腾,哪怕闲着没事拿纸烧着玩估计富得油的叶韬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叶子聪闻言脸上鄙夷更浓:“蠢还不知道掩饰,脸皮真厚。”

 “小鬼!长辈,这么说才是无礼。”郝光光佯怒,飞速拿笔叶子聪精致白净的小脸上划了一道黑印子作为惩罚。

 “!”叶子聪摸了下沾染上墨汁的脸,看到手指头上蹭上的黑糊糊的东西,小脸儿臭得厉害,瞪过去“敢戏弄本小爷,好大的胆子!”

 “谁让总往这里跑还不说好话的,既然气那以后别来啊,可没求过来。”郝光光幸灾乐祸地看着叶子聪“黑白分明”的脸,笑得花枝颤。

 叶子聪臭着一张脸,恨恨地别开眼哼道:“若非叔叔与左叔叔他们不,谁稀罕找来玩。”

 郝光光闻言不知为何突然就来气了,收起笑沉下脸来冷声道:“哦,原来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啊,那可真是难为咱们这既高贵又聪明绝顶的少主了!”

 没想到郝光光突然就动起怒来,叶子聪错愕了下立时收起高高上的表情,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郝光光冷淡的脸,迟疑了下稍稍放款语气示弱道:“也、也不是那样啦,谁让都不找玩。”

 “脚拐了怎么找玩?再说了,不是嫌弃吗?去寻那官少爷叔叔玩啊,总来烦这个‘低下’的士做什么?”郝光光没好气地扔下笔,翘起腿来去酸麻的脚踝,叶子聪摆谱时的嘴脸与叶韬欠时出奇得像,她忍不住将对叶韬的不满都迁怒到了叶子聪身上。

 “又没低下。”叶子聪嘟着嘴拿眼角瞟着突然发起脾气来的郝光光道。

 “怎么不低下了?若并非一个可以随意欺负随意践踏的普通,至于连一个都没长齐的小孩都这么看不起吗?!”郝光光冷哼道,这叶子聪有时候很可爱,经常会让她因为想到他自小没了娘而产生一点同病相怜之感,但更多时候则很是讨厌,恨不得他几巴掌过过瘾。

 叶子聪被臊得脸立时成了猪肝,握紧一双小拳头抿紧,半委屈半气怒地瞪着郝光光:“是怎么了?连玩笑话都听不得了吗?”

 “管玩不玩笑话,总之以后找来少给摆大少爷谱,摆一次就讨厌一次,整看大号摆谱就够腻味了,还要看小一号的摆,老娘受不了那鸟气!”郝光光了会酸痛的脚踝,感觉好点后将脚放下重新拿起笔练起字来,看都没看叶子聪一眼。

 今叶云心没来,郝光光练起字来也不得要领,于是越写越跟画花一样,叶韬晚上若是来检查她的进度,看她这写的四不像不知要如何发脾气呢,一想到此就心浮气躁的,对叶子聪发这通脾气于此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

 叶子聪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少爷脾气几次想发作最后都莫明地收了回去,看了眼郝光光写的东西,然后望向眉头皱得死紧的郝光光含着火气道:“先去洗把脸。”

 “随。”郝光光没理会。

 叶子聪走到门口让丫环给他端来洗脸水,将脸洗干净后重新走回郝光光的书案旁爬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一只笔冲郝光光扬了扬眉:“笔画错了,应先写撇再写竖勾,看着写的。”

 一个像模像样的端正字“郝”跃然纸上,六岁的孩子写出这等水平已经很难得了,郝光光看了看叶子聪写的方块儿字,再看看自己画的鬼符,顿时有股想跳河淹死的冲动。

 她比叶子聪年长十岁,结果连个家的一丁点都赶不上,年龄和实力的强烈反差令向来不觉得自己如何的郝光光突然生出了一种“好没脸”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没看清楚?那再写慢点。”叶子聪被郝光光瞬息变幻的表情搅得有点忐忑,以为嫌他写得太快,于是放慢笔画重新写了一回,望过去问“这回可看清了?”

 “看清了,谢谢。”郝光光有气无力地回答,刚刚对叶子聪升起的不满因他突然的友好淡去了大半,此时困扰着她的事情是觉得自己笨到连个六岁小孩子都比不上而已。

 见郝光光终于不生气了,叶子聪小脸顿时放光起来,刚扬起想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表现得未免太过明显了,勉强拉平嘴角收起笑,稍稍摆回了几分少爷架子装装样。

 这种想摆谱又怕郝光光生气、不摆谱又觉得太没骨气的矛盾心思折腾得叶子聪坐都坐不舒服。

 郝光光没注意到叶子聪的别扭,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学写字上,若说前两她是因为被叶韬迫而心存不满不得不去学写字的话,那此时她则是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尊心受了打击开始打心里想要好好学写字,不想被小她十岁的孩子甩出去太远。

 于是,两个到一起就掐架的一大一小连续近一个时辰相处得极为和谐,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因为叶子聪收起了大半的少爷脾气,而郝光光又下了功夫,是以进展要比没什么耐总是凶郝光光笨的叶韬教时要快得多。

 中午叶子聪离开时,郝光光已经能做到横是横,竖是竖,握笔姿势也正常了,只是还不甚熟练而已“叶”和“郝”两个字已经写得有些模样,再多练练就会更好。

 用过了午饭,因申时要去杨氏那里看画,郝光光给脚上了药了一刻钟后睡午觉去了,以便去杨氏房里能精神点。

 申时,郝光光再次坐着轿子去只隔了三个院子的杨氏那里看画,由于前一晚两谈得投机,是以对于这一次的见面她是存着很大的期待的,不仅想看看那个令杨氏心服口服的美究竟美到何种程度,还想与杨氏继续侃大山,虽然一直都是自己侃,杨氏听,那感觉也很有乐趣。

 怀着喜悦去见杨氏的郝光光走进待客的偏厅时笑容顿时僵住,因为除了她,这里居然还有其他访客,其中之一正是她躲来防去不想正面遇上的男——魏哲,另外两个则是叶韬和苏文遇。

 “真、真热闹啊。”郝光光僵笑着说完转身就想逃走,结果不巧被笑着走过来的杨氏拉住了手臂,因不便挣脱只得僵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被带到了方桌旁坐下。

 “光光是来看画的吧?正巧刚画完不多时,莲儿去将画拿来。”杨氏因作画而泛酸的肩膀命令道,见郝光光像个石头似的坐那一动不动,奇怪地问“光光怎么了这是?怎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原来这位就是‘表少爷’,不知郝…姑娘可还记得下,王家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魏哲看着郝光光含笑打着招呼。郝光光猛地打了个灵,脸上表情更僵了,眼珠子转了几下,有点迟钝地傻笑着说起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是、是,魏大您好,您可真是个大啊,也好、好极了。”

 屋内顿时一阵诡异的沉默,众望向郝光光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怪异,将本来就紧张万分的郝光光看得更是紧张了,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只想逃跑,但杨氏一直亲切地握着她的手,她不好意思走。

 叶韬阴沉着脸看了眼郝光光,抿了抿对魏哲道:“叶某的这个妾脑子不太好使,见到大物就紧张得会生各种状况,让魏大见笑了。”

 “怎么会,郝姑娘如此甚是可爱,叶庄主才应勿怪才是。”魏哲意有所指地回道。

 闻言,叶韬不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的神色不但不见轻松,反到莫名地更为阴郁了几分。

 “夫、夫,您这忙,还是先回去吧?”郝光光将视线放到温婉的杨氏脸上,杨氏的笑像是有安抚心的作用,令她一直不安的情绪稍稍放松了几许,不再说胡话了。

 杨氏微微一笑:“莲儿马上就将画拿来了,看完了再走不迟,瞧,她这不是来了吗?”

 郝光光望过去,只见莲儿拿着一副画轴走过来,想着反正是看个画而已,她赶紧看,看完了立刻就走便是了。

 “这是画的,不敢说十分像,但七八分神韵应该还是有的,且看看她的眼睛是否与娘的很像?”杨氏接过画卷将其递到郝光光手中,帮着她慢慢地将画轴展开。

 这时魏状元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伯母谦虚了,您的画技堪比高手,方才小侄看了下,伯母将小侄姑母当年的风姿都画了进去,看这画像与姑母有九分神似,甚至更高。”

 “魏贤侄这一张嘴可真会哄,练武出身的男子很少有这等体贴的心思。”杨氏被夸得眉开眼笑,扫了眼面容冷淡的叶韬,不暗自感慨着儿子什么时候能变得好相处点呢?

 他们说了什么,郝光光无心去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画中淡雅脱俗的美上了。

 画中美身段窈窕,身着一身曳地长裙,正侧着玲珑身段对微笑。

 这是怎样的仙姿玉貌啊!一双仿佛会说话勾心魂的灵动杏眼儿、小巧精致的鼻梁、薄厚适中好看的形…任何赞美之词放到画中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女子的美貌已经超凡美好得令看了一眼就再难忘记其琼姿花貌、螓首蛾眉。

 杨氏将其神韵画得很出神,美半侧着身子对微勾角,杏眼儿含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从生,画中含笑的美完完全全担得起“一笑倾城”这四个字。

 “这、这、这…”郝光光看得双眼发直,手颤抖得厉害,若非画卷一部分正拿杨氏手中,怕是已经滑落地了。

 “如何?画中女子与娘亲比起来谁的容貌更胜一筹?”杨氏拿过画小心地卷起来问道。

 叶韬和魏哲的视线均投放到了脸色突然煞白的郝光光脸上,神情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就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苏文遇一直好奇地打量会这个,又打量会那个。

 “这画中之姑母,十八年前病逝,听伯母说郝姑娘的母亲亦有一双杏眼并且容貌堪称绝,魏某好奇,于是便过来想看看口中容貌无能及的娘是否能美得过的姑母。”魏哲说话时双眼正紧紧地盯着郝光光的表情。

 “姑母?”郝光光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睛发直地望向魏哲。

 “正是,画中之正是魏某姑母,郝姑娘反应如此特别,莫非…识得画中之?”魏哲一双锐利的黑眸微眯,语气中含了明显的试探。

 叶韬眉头微皱,瞟了眼神魂明显没有全归位的郝光光后望向魏哲,语含不悦道:“魏大此言未免荒谬了些,叶某的妾氏身份普通,岂会识得堂堂左相大的千金?”

 “哦?是吗?”魏哲微微笑了笑,没有动怒,但明显没将叶韬的话听进去。

 “光光?”杨氏抬手发呆的郝光光眼前晃了晃,握了握骤然转凉的手讶然道“怎么手这么凉?可是病了?”

 “没有。”郝光光猛地回过神来,缩回手心神不宁地对杨氏笑了笑。

 “怎么见了画后就神不守舍的,难道以前也见过别画过这副画?”杨氏问,她自是不会想到郝光光认识画中身上去,因为画中病逝时郝光光还没出生。

 深了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紧绷的情绪,郝光光以着还算平稳的声音回道:“没有见过。”

 “没见过?那方才那般反应是为何?”魏哲似是被郝光光的反应到了,咄咄地追问。

 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的郝光光,突然觉得魏哲没那么可怕了,这次不再闪躲,视线平静地对上魏哲探究的双眼,微笑:“只是觉得她太美了,美得令神魂颠倒,以至于失了方寸,让魏大见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时郝光光曾问如兰夜里可有贼出没?如兰疑惑地摇头道没有,以为真有贼出现,还担心地问郝光光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为此郝光光愈加肯定叶韬说防小偷的话指的就是她,他一直记着她当初偷他两个帖子的事呢!恼火地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叶”字,写完后便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子愤。

 “真丑,我第一次写字时刚半就能写得像模像样了,你都两天了还写的四不像呢。”叶子聪进来见到郝光光不甚熟练地握着笔“画”出的极为难认的字后撇嘴不屑道。

 “我本来就不是练字的料。”叶子聪来了,郝光光不好再拿“叶”这个字出气,拿出新的纸开始写起“郝”来,每送来给她练字的墨和纸应有尽有,可以任她随意浪费折腾,哪怕闲着没事拿纸烧着玩估计富得油的叶韬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叶子聪闻言脸上鄙夷更浓:“蠢还不知道掩饰,脸皮真厚。”

 “小鬼!我是你长辈,你这么说才是无礼。”郝光光佯怒,飞速拿笔在叶子聪精致白净的小脸上划了一道黑印子作为惩罚。

 “你!”叶子聪摸了下沾染上墨汁的脸,看到手指头上蹭上的黑糊糊的东西,小脸儿臭得厉害,瞪过去“敢戏弄本小爷,你好大的胆子!”

 “谁让你总往我这里跑还不说好话的,既然气那以后别来啊,我可没求你过来。”郝光光幸灾乐祸地看着叶子聪“黑白分明”的脸,笑得花枝颤。

 叶子聪臭着一张脸,恨恨地别开眼哼道:“若非我叔叔与左叔叔他们不在,谁稀罕找你来玩。”

 郝光光闻言不知为何突然就来气了,收起笑沉下脸来冷声道:“哦,原来我还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啊,那可真是难为咱们这既高贵又聪明绝顶的少主了!”

 没想到郝光光突然就动起怒来,叶子聪错愕了下立时收起高高在上的表情,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郝光光冷淡的脸,迟疑了下稍稍放款语气示弱道:“也、也不是那样啦,谁让你都不找我玩。”

 “我脚拐了怎么找你玩?再说了,你不是嫌弃我吗?去寻那你官少爷叔叔玩啊,总来烦我这个‘低下’的人士做什么?”郝光光没好气地扔下笔,翘起腿来去酸麻的脚踝,叶子聪摆谱时的嘴脸与叶韬欠时出奇得像,她忍不住将对叶韬的不满都迁怒到了叶子聪身上。

 “又没人说你低下。”叶子聪嘟着嘴拿眼角瞟着突然发起脾气来的郝光光道。

 “怎么不低下了?若我并非一个可以随意欺负随意践踏的普通人,至于连你一个都没长齐的小孩都这么看不起我吗?!”郝光光冷哼道,这叶子聪有时候很可爱,经常会让她因为想到他自小没了娘而产生一点同病相怜之感,但更多时候则很是讨厌,恨不得他几巴掌过过瘾。

 叶子聪被臊得脸立时成了猪肝,握紧一双小拳头抿紧,半委屈半气怒地瞪着郝光光:“你今是怎么了?连玩笑话都听不得了吗?”

 “管你玩不玩笑话,总之以后找我来少给我摆大少爷谱,摆一次就讨厌你一次,整看大号摆谱就够腻味了,还要看小一号的摆,老娘受不了那鸟气!”郝光光了会酸痛的脚踝,感觉好点后将脚放下重新拿起笔练起字来,看都没看叶子聪一眼。

 今叶云心没来,郝光光练起字来也不得要领,于是越写越跟画花一样,叶韬晚上若是来检查她的进度,看她这写的四不像不知要如何发脾气呢,一想到此就心浮气躁的,对叶子聪发这通脾气于此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

 叶子聪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少爷脾气几次想发作最后都莫明地收了回去,看了眼郝光光写的东西,然后望向眉头皱得死紧的郝光光含着火气道:“我先去洗把脸。”

 “随你。”郝光光没理会。

 叶子聪走到门口让丫环给他端来洗脸水,将脸洗干净后重新走回郝光光的书案旁爬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一只笔冲郝光光扬了扬眉:“你笔画错了,应先写撇再写竖勾,看着我写的。”

 一个像模像样的端正字“郝”跃然纸上,六岁的孩子写出这等水平已经很难得了,郝光光看了看叶子聪写的方块儿字,再看看自己画的鬼符,顿时有股想跳河淹死的冲动。

 她比叶子聪年长十岁,结果连个人家的一丁点都赶不上,年龄和实力的强烈反差令向来不觉得自己如何的郝光光突然生出了一种“好没脸”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没看清楚?那我再写慢点。”叶子聪被郝光光瞬息变幻的表情搅得有点忐忑,以为嫌他写得太快,于是放慢笔画重新写了一回,望过去问“这回可看清了?”

 “看清了,谢谢。”郝光光有气无力地回答,刚刚对叶子聪升起的不满因他突然的友好淡去了大半,此时困扰着她的事情是觉得自己笨到连个六岁小孩子都比不上而已。

 见郝光光终于不生气了,叶子聪小脸顿时放光起来,刚扬起想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表现得未免太过明显了,勉强拉平嘴角收起笑,稍稍摆回了几分少爷架子装装样。

 这种想摆谱又怕郝光光生气、不摆谱又觉得太没骨气的矛盾心思折腾得叶子聪坐都坐不舒服。

 郝光光没注意到叶子聪的别扭,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学写字上,若说前两她是因为被叶韬迫而心存不满不得不去学写字的话,那此时她则是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尊心受了打击开始打心里想要好好学写字,不想被小她十岁的孩子甩出去太远。

 于是,两个到一起就掐架的一大一小连续近一个时辰相处得极为和谐,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因为叶子聪收起了大半的少爷脾气,而郝光光又下了功夫,是以进展要比没什么耐总是凶郝光光笨的叶韬教时要快得多。

 中午叶子聪离开时,郝光光已经能做到横是横,竖是竖,握笔姿势也正常了,只是还不甚熟练而已“叶”和“郝”两个字已经写得有些模样,再多练练就会更好。

 用过了午饭,因申时要去杨氏那里看画,郝光光给脚上了药了一刻钟后睡午觉去了,以便去杨氏房里能精神点。

 申时,郝光光再次坐着轿子去只隔了三个院子的杨氏那里看画,由于前一晚两人谈得投机,是以对于这一次的见面她是存着很大的期待的,不仅想看看那个令杨氏心服口服的美人究竟美到何种程度,还想与杨氏继续侃大山,虽然一直都是自己在侃,杨氏在听,那感觉也很有乐趣。

 怀着喜悦去见杨氏的郝光光走进待客的偏厅时笑容顿时僵住,因为除了她,这里居然还有其他访客在,其中之一正是她躲来防去不想正面遇上的男人——魏哲,另外两个则是叶韬和苏文遇。

 “真、真热闹啊。”郝光光僵笑着说完转身就想逃走,结果不巧被笑着走过来的杨氏拉住了手臂,因不便挣脱只得僵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被带到了方桌旁坐下。

 “光光是来看画的吧?正巧刚画完不多时,莲儿去将画拿来。”杨氏因作画而泛酸的肩膀命令道,见郝光光像个石头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奇怪地问“光光怎么了这是?怎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原来这位就是‘表少爷’,不知郝…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在王家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魏哲看着郝光光含笑打着招呼。郝光光猛地打了个灵,脸上表情更僵了,眼珠子转了几下,有点迟钝地傻笑着说起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是、是,魏大人您好,您可真是个大人啊,人也好、好极了。”

 屋内顿时一阵诡异的沉默,众人望向郝光光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怪异,将本来就紧张万分的郝光光看得更是紧张了,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只想逃跑,但杨氏一直亲切地握着她的手,她不好意思走。

 叶韬阴沉着脸看了眼郝光光,抿了抿对魏哲道:“叶某的这个妾脑子不太好使,见到大人物就紧张得会生各种状况,让魏大人见笑了。”

 “怎么会,郝姑娘如此甚是可爱,叶庄主才应勿怪才是。”魏哲意有所指地回道。

 闻言,叶韬不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的神色不但不见轻松,反到莫名地更为阴郁了几分。

 “夫、夫人,您这忙,我还是先回去吧?”郝光光将视线放到温婉的杨氏脸上,杨氏的笑像是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令她一直不安的情绪稍稍放松了几许,不再说胡话了。

 杨氏微微一笑:“莲儿马上就将画拿来了,你看完了再走不迟,你瞧,她这不是来了吗?”

 郝光光望过去,只见莲儿拿着一副画轴走过来,想着反正是看个画而已,她赶紧看,看完了立刻就走便是了。

 “这是我画的,不敢说十分像,但七八分神韵应该还是有的,你且看看她的眼睛是否与你和你娘的很像?”杨氏接过画卷将其递到郝光光手中,帮着她慢慢地将画轴展开。

 这时魏状元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伯母谦虚了,您的画技堪比高手,方才小侄看了下,伯母将小侄姑母当年的风姿都画了进去,我看这画像与我姑母有九分神似,甚至更高。”

 “魏贤侄这一张嘴可真会哄人,练武出身的男子很少有你这等体贴的心思。”杨氏被夸得眉开眼笑,扫了眼面容冷淡的叶韬,不暗自感慨着儿子什么时候能变得好相处点呢?

 他们说了什么,郝光光无心去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画中淡雅脱俗的美人上了。

 画中美人身段窈窕,身着一身曳地长裙,正侧着玲珑身段对人微笑。

 这是怎样的仙姿玉貌啊!一双仿佛会说话勾人心魂的灵动杏眼儿、小巧精致的鼻梁、薄厚适中好看的形…任何赞美之词放到画中人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女子的美貌已经超凡美好得令人看了一眼就再难忘记其琼姿花貌、螓首蛾眉。

 杨氏将其神韵画得很出神,美人半侧着身子对人微勾角,杏眼儿含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从生,画中含笑的美人完完全全担得起“一笑倾城”这四个字。

 “这、这、这人…”郝光光看得双眼发直,手颤抖得厉害,若非画卷一部分正拿在杨氏手中,怕是已经滑落在地了。

 “如何?画中女子与你娘亲比起来谁的容貌更胜一筹?”杨氏拿过画小心地卷起来问道。

 叶韬和魏哲的视线均投放到了脸色突然煞白的郝光光脸上,神情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就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苏文遇一直好奇地打量会这个,又打量会那个。

 “这画中之人是我姑母,十八年前病逝,听伯母说郝姑娘的母亲亦有一双杏眼并且容貌堪称绝,魏某好奇,于是便过来想看看你口中容貌无人能及的娘是否能美得过我的姑母。”魏哲说话时双眼正紧紧地盯着郝光光的表情。

 “你姑母?”郝光光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睛发直地望向魏哲。

 “正是,画中之人正是魏某姑母,郝姑娘反应如此特别,莫非…你识得画中之人?”魏哲一双锐利的黑眸微眯,语气中含了明显的试探。

 叶韬眉头微皱,瞟了眼神魂明显没有全归位的郝光光后望向魏哲,语含不悦道:“魏大人此言未免荒谬了些,叶某的妾氏身份普通,岂会识得堂堂左相大人的千金?”

 “哦?是吗?”魏哲微微笑了笑,没有动怒,但明显没将叶韬的话听进去。

 “光光?”杨氏抬手在发呆的郝光光眼前晃了晃,握了握骤然转凉的手讶然道“怎么手这么凉?可是病了?”

 “没有。”郝光光猛地回过神来,缩回手心神不宁地对杨氏笑了笑。

 “怎么见了画后就神不守舍的,难道你以前也见过别人画过这副画?”杨氏问,她自是不会想到郝光光认识画中人身上去,因为画中人病逝时郝光光还没出生。

 深了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紧绷的情绪,郝光光以着还算平稳的声音回道:“没有见过。”

 “没见过?那方才你那般反应是为何?”魏哲似是被郝光光的反应到了,咄咄人地追问。

 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的郝光光,突然觉得魏哲没那么可怕了,这次不再闪躲,视线平静地对上魏哲探究的双眼,微笑:“只是觉得她太美了,美得令我神魂颠倒,以至于失了方寸,让魏大人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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